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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希望在哪里

　　古呆

　　热闹过去，反思就开始了。

　　“甘朱事件”一个多月的空前热闹，像被吹起的一个大大的汽球，如今似已
胀到了极致，开始慢慢地泄气了。以往一个问题成了热门话题，往往就催熟了解
决方案，可这一回却没有，因为问题出在北大。北大确乎是特立独行的，这一回
又表现得尤为淋漓。

　　北大之所以是北大，就因为其特立独行；北大之所以为我们所仰止，就因为
其特立独行。这一回，北大还是北大，仍然特立独行，但我们这些仰止的人却大
跌了一个跟头。爬起来揉揉眼，才看到北大已经变脸了。北大确实变脸了，无论
是新盖的气派大楼还是新任的气派校长、院长们，都是新脸。北大的老脸已经丢
光了，代表五四精神的老脸——蔡元培、鲁迅们的像都被锁进了御笔题金的北大
校史馆，等待尘封去了。这些变化多么明显，可越是明显的事情，我们越是不情
愿去看。我们宁愿闭着眼睛说什么北大精神北大精神，竟然相信在与日俱进的新
世纪、新北京里，还有一个老不死的旧北大；我们竟然相信在这个新校园里举着
鲁迅先生设计的北大校徽招摇撞骗的新面孔新贵族，竟然相信他们真是老北大精
神的传人。这不怪别人，只能怪我们自己闭着眼瞎想！

　　这回，别着鲁迅设计的北大校徽的新贵校长、新贵院长副院长、新贵博士生
研究生们终于让我们开了眼，终于让我们看清了新北大的新面孔，已经非复当年
北大了。学术、思想的特立独行变成了腐败、弄权的特立独行，自由、民主、独
立、进步的特立独行变成了虚伪、蛮横、无赖、无耻的特立独行，面对这样的新
北大，我们大跌眼镜大栽跟头，我们惊呆了，我们宁愿不相信自己也不愿怀疑北
大，我们仿佛是在扯下自己的脸皮。因为，我们或许都曾在显意识或潜意识中自
许过是北大的精神弟子。在自揭脸皮的耻辱中，我们痛苦，我们愤怒，我们悲哀！
最后，我们沉默、沉思。

　　北大变了，北大精神死了。我们怎么办？我们还有希望吗？

　　北大变了，我们的学术我们的思想还能不能进步？我们的独立我们的自由还
有没有指望？这似乎是一个荒谬的问题，我们的学术和思想无北大就不能进步吗？
我们不是还有那么多大学吗？不错，可问题是，北大就是所有大学的最高代表，
北大如此，别的大学还能指望吗？就算是北大因为领头才成了大学腐败的领头羊，
别的大学并不如北大这么腐败，那么，当那些大学由学术之路而跻身领头地位时，
当它们的品牌足可兑现权力和利益时，当最高权力适时地招安之、优抚之、威压
之、渗透之的时候，不又会自然演变成了腐败第一吗？

　　大学不能指望，我们不是还有个人吗？我们不是有吴思、张远山、方舟子们
还在揭露在抗争在坚持吗？我们不是还有无数默默无闻的人在抗争在坚持吗？但
个人只是一叶孤舟，他们在腐败的冰山面前力量是多么微薄啊！吴思先生虽然撩
起了中国政治制度面的大红盖头，揭露了其见不得人的潜规则真容，甚至笔锋直
指政治的黑心窝——血酬，但中国政治依然污浊昏暗；张远山先生虽然破解了中
国狡智文化的遗传密码，但中国文化仍旧奸诈虚伪；方舟子先生虽然挑破了中国
学术腐败的脓泡，但中国学术还在腐化溃烂。而他们自身，则时刻受到权力的压
迫——吴先生因写书被告且败诉；张先生出书困难且受到恐吓；方先生名列网络
过滤词表，主编的网站被封；他们的学术与思想只得到了有限的自由。

　　而无数的默默无闻者，他们能享受的自由更是有限，媒体与他们无缘，他们
是“沉默的大多数”；他们并不喜欢沉默，他们也想说话，于是他们上网。可他
们情有独钟的网络也被过滤了，他们仅有的一点可怜的网上思想自由，被斥为
“口水”。

　　学术与思想都不能独立自由，我们还侈谈什么人的独立自由？独立自由既不
可得，我们还有什么希望？

　　（2004.8.11）

(XYS2004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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